我亲自拎着一桶油绕着院子浇了一圈又一圈,丢了一个火折子进去。
一簇微弱的火苗腾一下烧成火海,映亮了将军府的一片天。
嬷嬷一愣,却并未阻止。
在涛天的火光中,我转身离去。
既然要走,那就干净利落,连院子墙角的蜘蛛网都别放过!
尘归尘,土归土。
从今往后,将军府的桂苑再也不会有我生活过的痕迹,而他沈家也再与我无关!
黑烟滚滚,光与尘混合折射斑驳星光。
而我,也彻底离开这个困了我三十年的囚笼。
……
东街,棺材铺。
沈砚一直让老板定制三人合葬的板材,慕绾秋却只盯着二人合棺的成品爱不释手。
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就算谢南枝嘴上说着不愿三人合棺,但她一把年纪了闹也闹不出什么名堂。
自己是一家之主,他把话说出口就是决定,而不是商量。
本以为慕绾秋会善解人意,懂他心中真正所想,没想到这女人也不懂味。
“新正月的看棺材太晦气,回去吧。”
沈砚没等身后的女人,直接雷厉风行上了马车。
没想到刚到府门口,就见管家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,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栽了个大跟头。
“老爷,大事不好了!桂苑着火了!”
沈砚神色一惊,立马从马车上跳下来:“夫人呢?”
管家颤颤巍巍的将圣旨递给沈砚,面如死灰。
“夫人带走了库房所有的银钱,只给您留下这封休夫圣旨,已经出城了——”
“啪嗒——”
沈砚手里的暖手炉嘭的掉到了地上。
他打开圣旨,刺目的字眼让他五雷轰顶。
“这不可能!”
可是,左下角那醒目的玉玺章印,却又无比真实。
那个女人,从一开始要和离,变成了……休夫!?
管家在一旁急得六神无主:“桂苑的火已经扑灭了,但是全都烧没了……”
“现在库房也拿不出钱去修建,老爷,以后将军府可怎办啊!”
管家的绝望念叨,全都没落入沈砚耳中,他整个人还处于浑噩状态。
一旁的慕绾秋站了出来,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。
“我和老爷从边疆带了些银两回来,你差人去妥善修缮,稳住府中人心。”
管家见沈砚迟迟不说话,当务之急只能听从慕绾秋的安排,匆匆走了。
……
另一边,谢南枝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,一路往真州而去。
那里有她早就准备好的宅院,还有她的养老生活安排。
从十五岁嫁给沈砚起,她就被困在了京城。
最开始沈砚还未曾出征,那时到不觉烦闷,因为他在府邸的时候,经常会和她一起比划招式。
武将世家,自然欣赏习武之人。
沈母对她很好,不是那种气势凌人的京城贵妇,反而,对她温和有礼。
后来她才知道,原来将军府缺钱。
沈砚的父亲在外征战为国捐躯,沈砚的几个兄长全部战死沙场,只留下一堆妇孺和年少的沈砚。
本就缺钱的将军府犹如雪上加霜。
她的到来,解了他们燃眉之困。